前段時間回老家,碰到兒時的玩伴,百感交集,然而我們同時想起的,竟然都是:“還記得我們煮皮帶吃嗎?”那是我們小時候幾乎轟動全村的“壯舉”。
那年暑假,我看了一本名為《淘金者》的小人書,內容沒了什么印象,只是有一片段至今沒忘,上面寫一個人餓極了,沒有東西吃,就把自己的皮帶煮了,吃得非常香甜,被同伴發現,爭搶著吃。吃完,兩個人還是餓得眼發花,竟然把對方看成一只大公雞,想撲過去吃了……我被這段描寫勾起好奇心,難道吃了皮帶就會變成大公雞?皮帶吃起來真的那么香甜?
于是,我找來石頭、小芳兩個死黨,給他們繪聲繪色地講述了小人書上的故事,當然加上自己的想象,把“煮皮帶”說成了無上的美味。小伙伴們聽得幾乎口水流出來,而且都希望看到,吃過皮帶后,同伴變成大公雞的模樣,當然前提是還要變回來,我們可不想一輩子當大公雞……
我們商議都回家尋找皮帶或類似的東西。過了兩天,我們聚在一起,各自拿出自己搜集的“皮帶”。
石頭帶來了一條放羊的鞭子,他說問過爺爺了,這是皮的。小芳掏出了半截內胎,她說,她扎辮子的皮筋就是從這上面剪下來的,應該是皮的。我呢,帶來了媽媽雨鞋上的鞋筒,這是我偷偷剪下來的,有彈性,還結實,肯定是皮的。我們互相認定,尋找到的東西,就是和皮帶同一類型的。
去哪兒煮呢?不能讓父母發現,說不定他們會阻止我們。那就偷偷地,等做好了再讓他們嘗嘗,也許他們還會夸我們呢!
小芳說家里沒有人,那就去她家!
三個孩子忙活起來,把“皮帶”洗干凈,用刀子割成小塊,抱柴禾,生火。很快水開了,我們把“皮帶”放進鍋里,看著它們在鍋里翻滾,我們似乎聞到了飯菜的香味,眼巴巴地看著,不時舔著嘴唇,眼睛里發出希翼的光!
嘗一次,一點也嚼不動。大概火候不到吧,我的手一揮,繼續煮!又燒了很多柴火,嘗一嘗,還是咬不動,味道越發難聞。我們開始面面相覷,我也冥思苦想,是哪道工序不對嗎?怎么不像小人書上說的那么好吃?這時小芳的爸爸回來了,問清原因,哈哈大笑:“這群孩子呀!”
很快,我們的“事跡”傳播開來,村里人都善意地和我們打趣,甚至有人說:“這幾個孩子,有出息!”
當時的我們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我們同樣是“煮皮帶”,怎么就沒做出小人書上說的那么好吃?怎么我們就沒變成大公雞?
在那時,沒有電腦,沒有手機,甚至沒有電視,我們的假期似乎更快樂,也更能存在記憶深處!
單淑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