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恒

棉被時而稍稍傾斜，抓著晾衣繩緊緊不放，使晾衣繩緊緊繃著，成了一條折線；時而悠閑地半躺在空中，偶爾抬起裙袂，在空中搖擺。晾衣繩兩端的接口處，露出的線頭瘋了似的舞動——起風了。

遙遠的農田里，一座巨大的風力發電機緩緩地轉動起來，像慵懶的白天鵝伸展它的脖頸。天空中淡雅的白云緩緩地向地平線飄去，變換著模樣。風像吹動了藍天，拂去上面的塵埃，深邃了天的顏色，把這塊碧藍的雨花石，放入浩瀚的星海。

苦難的是落葉。葉子有自然掉落的，但更多是在風中苦苦掙扎后，折服于命運的。風小時，他們只是被風帶偏了落地的軌跡，不能歸根于母親；風大了，它們幾乎平行于地面飛行，像游子隨風闖蕩，游離四方。有時還會看到一些小葉片蜷成一圈，形成一個小龍卷，在路的中央橫行霸道，引人注目。墻角，疲憊的葉子聚在一起，稍作歇息。

倒是路邊的青草仍舊悠閑，顏色依舊盛綠，如年輕的小伙，散發著活力。稍稍低頭，是謙遜，是在自然中的低調，把尖尖的腦袋輕輕低下，把碧綠的后背留給藍天。不知道看到什么，它們不住地點頭，甚至鞠躬以表敬意，高頻率的振動顯得很滑稽。一叢叢青草，形似短發，露出純正黃皮膚的顏色，而且溫順地向風的方向俯下身，與土地親吻。

而當我身臨其境走出門后，才能發現一些細微的跡象。屋間的蜘蛛網沒有了，只有幾根白絲掛在屋檐，隨風而動；石頭間的細沙，地表的塵灰，像流水，逝去北方；大潭里的水，看似平靜，實則涌起漣漪，如魚鱗形成幾道鱗線。衣角久而不靜，連金屬制的拉鏈，也稍稍側身，不能在風中穩固。

路上行人，盡是雙手環抱，防止圍巾飛去，亦或兩手插兜，挺直腰順風小跑，有些手提袋向前傾斜，像是牽著人在走，趕著回家，更有騎自行車的人，騎到風口，雙手把持不住車，向一邊拐去偏離方向。這時卻看到幾個年近花甲的老人，皮膚像干裂的黃土地，背著小包，踏著穩如泰山的步子，逆著大風，回家來。

樹欲靜而風不止，那是弱者的獨白；身如磐石無堅不摧，才是強者。起風了，青草隨風搖曳，在風中凌舞的葉只有依靠墻才能歇息，但堅強的人卻在命運的逆流中繼續勞動，創造輝煌，與天斗與地斗其樂無窮。

（作者是高中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