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縣衙議事圖

張廣建（資料圖）

山東巡撫孫寶琦（資料圖）

????公元1911年，全國政權進入更迭時代。皇帝沒有了，總統出現了。作為國家的一個細胞，德州在這個重要時刻又發生了什么？晚清的舊官僚們在新的時代里又將面臨怎樣的命運呢？

????武昌起義后，各地革命軍政府紛紛成立，有的滿清政府地方大員見勢不妙，于是宣布贊成革命，主動或是被迫帶頭成立當地的“革命”政府。這些人中當然不能完全排除思想先進，甚至理解革命的人，但其中的大部分，還是為了在大變革中明哲保身，甚至為自己撈好處而搖身一變，從舊官僚成為革命黨的投機分子。不可避免的，辛亥革命的成功就夾雜上了很多不穩定因素。

◎山東變局：幾經反復，濤聲依舊

????1911年武昌起義之后，山東的革命黨人歡欣鼓舞。山東軍政府成立后，革命黨人迫使時任清政府山東巡撫的孫寶琦宣告山東獨立，并推其為山東臨時政府都督。四天后，孫寶琦致電青島稅務司，說山東獨立“譬之開店，換一招牌而已”，軍政事務一切照舊。11月24日，孫寶琦宣布取消山東獨立，次日撤銷臨時政府，改都督為巡撫。26日至28日，孫寶琦三次電奏清廷稱，山東獨立已取消，并自懇罷黜治罪。29日，清廷命孫寶琦仍留任山東巡撫。

????清帝退位后，山東的封建統治勢力也沒有向革命黨人交出政權。此時的滿清山東巡撫已經換成了袁世凱的心腹張廣建，2月19日，他假意邀請3位山東軍政府代表從煙臺到濟南協商政事，佯推革命黨人胡瑛為都督，卻暗地圖謀自立。次日，他將3名軍政府代表押解出境，并派兵包圍咨議局，占領濟南電報局。第三天，他又派兵包圍商會，捕殺革命黨人數十名。3月10日，袁世凱在北京就任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北洋軍閥統治時期開始。15日，張廣建奉袁世凱令改稱山東都督，前朝文武各官照舊供職。11月26日，各縣知縣遵令改稱縣知事。

????在此期間，革命黨人在山東曾有很多活動，但都被孫寶琦、張廣建等舊官僚鎮壓下去，革命黨人犧牲很大。

◎孔憲廷：從德州知州到德縣知事

????在全國全省這樣的政局變化中，德州自然也擺脫不了歷史的限制。1912年11月，德州改稱德縣，清王朝最后一位德州知州孔憲廷搖身一變，成了民國首位德縣知事（縣長）。

????孔憲廷何許人也？歷史資料對這個人的記載很少。1920年7月的官紳履歷中說他“年48歲，安徽合肥人”，先后做過欒城、遷安、河間等縣知縣、山東德州知州、德縣知事、甘肅蘭山道道尹等職。孔憲廷在德州做了什么？史料上少有記載，但不少史料上記載了他在離任德縣知事后，在甘肅任職期間的情況。

????1914年初，袁世凱為控制西北政權，派安徽人張廣建任甘肅都督。張廣建一方面籠絡地方回族勢力，一方面帶來了一批同鄉的老官僚、舊政客把持政柄，橫征暴斂，增收各種稅捐。他以龔慶霖為政務廳長，孔憲廷為蘭山道尹，許承堯為渭川道尹，蒯壽樞為榷運局長，洪延祺為財政廳長，鄭元良為警務處長。老百姓稱之為“四兇”、“八惡”。1915年，由一小撮復辟分子組成的武裝力量在青海西寧胡作非為、殘害百姓，張廣建曾命孔憲廷前往查辦，孔憲廷僅是去勸諭了一番，并趁機詐取了一大筆贓款，然后不再深究。滿載而歸后，他把半數贓款轉送張廣建。復辟分子得以在青海猖獗達1年零8個月，才被當地回族武裝滅掉。

????這，就是民國政府首任德縣知事孔憲廷。

◎舊官僚的命運

????盡管民國政府想要除舊布新，但孔憲廷這樣的舊官僚，僅僅換了個名頭繼續招搖撞騙！

????根據史料推算，孔憲廷在清光緒末年或宣統年間來到德州任知州，1912年成為德縣知事，第二年離任。在這段時間，他似乎只是把德州的一切舊機構換了換名字而已。而在當時的德州，這樣的舊官僚不在少數，德州各縣市區的政府也只是從清王朝的衙門和平演變成了民國地方政府。

????最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晚清寧津縣縣令丁之光和寧津革命黨人的關系：清亡之前，寧津縣劉之元受同盟會革命思想影響，曾組織3000人的“鐵血會”準備刺殺知縣丁之光，卻被混入會中的滿清特務出賣，革命活動流產；清帝退位后，丁之光竟成了民國政權首位寧津縣知事！一度阻撓山東獨立的滿清山東巡撫孫寶琦后來成了北洋軍閥政府總理，張廣建、孔憲廷等人也都依舊是地方大員。

????這，就是大部分舊官僚在民國初年的命運，他們的命運也在很大程度上注定了當時中國的命運。

□記者?王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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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最后十任德州知州：

????何金齡，貴州荔波人；程文葆，安徽阜陽人；袁保純，河南項城人；李銓（代理），直隸天津人；張星源，河南澠池人；楊承澤（代理），江西人，順天籍；黃東岱（代理），河南光州人；豫咸，漢軍鑲藍旗人；楊學淵，江蘇海州人；孔憲廷，安徽合肥人。

民初的十任德縣知事：

????孔憲廷，安徽合肥人，1912-1913年在任；金榮桂，奉天蓋平人，1913-1918年在任；盧潤書，江蘇江寧人，1918-1919年在任；林介鈺，安徽懷遠縣人，1919-1920年在任；張芝輔，京兆大興人，1920-1922年在任；林介鈺，1922-1925年再次出任；黨立信（歷城縣人）、曹煒章（汶上縣人），1925-1926年在任；李程云，掖縣人，王繼興，招遠縣人，1927年在任。

????主要參考書目：《山東省志》、《寧津縣志》、《近代中國史料叢刊第45輯·最近官紳履歷匯編》《宗社黨人呂光在西寧復辟活動的始末》（陳秉淵）《德州舊志九種校注》（潘友林整理校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