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做官篇

    權是好東西，好人掌權辦好事；權是壞東西，具有腐蝕性；權是怪東西，放大你的缺點縮小你的優點

    做官第一個問題，怎么看權。

    第一，權是好東西。首先必須承認權是好東西，如果認為權是壞東西，就是無政府主義。無政府狀態比壞政府還壞，人類最糟糕的狀態就是無政府狀態，無法無天。權好在哪里？就是好人掌權更容易辦好事。因為權力最大的特點就是能支配資源，好人能支配更多的資源，就能辦更多的好事。

    第二句話，權是壞東西。壞在哪里？權力有腐蝕性。腐蝕性有兩個方向，第一個方向是自內而外的腐蝕性。當官了，就覺得和別人不一樣了，官越大，越覺得不一樣，有這種特殊感就會產生特權思想。另一個方向是由外而內的腐蝕性。別人沒有權，你手里有權，別人想要使喚你手里的權，怎么辦啊，把你腐蝕了，這個權就為他所用了。你的權越重要，他腐蝕你的辦法越周密，下的本錢就越大，你就越難防備。

    第三句話，權是怪東西。怪在哪里？它會放大你的缺點，縮小你的優點。當個老百姓消極怠工、發發牢騷就到頭了，但當干部這個缺點就會貽誤工作，傷害他人。

    怎么用權？有規則，有體系，有來源

    首先是有規則，權力不是個人行為，首先是規則行為。斯大林說，討論問題首先要看問題的提法。當官說話算數不算數？符合你的崗位規則說了就算，不符合你的崗位規則說了不算，還會犯錯誤。

    第二條要有體系。權力是體系行為不是分散的個人行為，任何一個權力要有效，必須保證他的體系是健全的、暢通的。我做 《人民日報》經濟部主任的時候，是兩個部剛剛合并，我是從第三個部飛過去當的主任，很多的人不服氣，面臨被架空的危險。第一次開會我就對大家說，我不怕刺頭，誰刺頭我就堅決掰掉。因為你越怕刺頭，刺頭就會越多。第二條我歡迎 “拍馬屁”，希望每次我講完話以后，有很多人說，艾豐同志講得非常好，一定要貫徹執行。因為我在這里負總責，下面的人一定要支持我。這些人對我工作支持頂多背個拍馬屁的名聲，如果連這點風險都不敢擔，真正的大風險來了怎么辦？這樣做減少了許多成本，大家都交心，就容易把事情做好。

    第三句話叫有來源。權力不是天賦的，是人賦的。有來源，有去處，有任命，有免去，很正常。但是，我們往往對這個東西認識不深，認為我當了處長就是處長，不對。如果你就是處長，有一天處長免去了，你 “沒”了，哪里找自己去？為什么有的領導免去的時候失魂落魄，沒過幾天就死了？因為他就是處長，處長免了找不著自己了。大家想通了，官就是個禮服，這次宴會需要你去，禮服你穿你去。下次宴會需要他，就把這禮服扒下來，讓人家穿了，人家去。你不穿禮服，穿便服不也一樣？這么想下臺的時候就不那么失落。

    好班子要議而能決，決而能行，行而能果。好領導用兵要狠、愛兵要深；要鞭打快牛，但要多給牛吃草；要懂得能夠領導上級的下級是好下級

    如何當領導，對領導班子來說，最重要的有三句話：議而能決，決而能行，行而能果。開會有沒有決議出來，天天開會不能決議，成本太高。決而能行是關鍵，是主要的工作過程。行而能果，執行要達到預期的結果。例如，中央做了個文件，各地開大會，開了三千人大會加以貫徹，派了若干工作組，制定了若干條例貫徹。然后，給中央打報告：我們開了三千人大會加以貫徹，制定了若干規定，派了若干工作組貫徹。中央如果把這當成成果，就會造成大量的形式主義。如果不開三千人，我開一千人的會就解決問題，干嘛還開三千人的啊！

    第二，用兵要狠，愛兵要深。心慈手軟帶不出好兵，打不了硬仗，想干事的人在你手下也覺得沒勁，因為你要求就很低。嚴師出高徒，嚴領導出人才，這是規律。光這一條是不夠的，一定要愛兵要深，第一要關心他的發展，為他的發展創造條件。二要遇到風險時，在可能的范圍內要加以保護。

    第三，鞭打快牛，但是要給快牛多吃草。三條牛在一條車上，你打了慢牛半天也快不了。給快牛一鞭子，快牛一跑把慢牛也帶起來了。但要改變平均主義的干事觀和平均主義的報酬觀。

    第四，能夠領導上級的下級是好下級。我當總編的時候，各地都有記者站，我說你們站長的本事就是領導我，你在當地弄個什么計劃，你去執行的時候，我去給你跑龍套。實際上你指揮我，但我愿意讓你指揮我，你能指揮到總編說明你本事很大。這樣當領導，第一不累；第二下級有積極性；第三關系會很融洽。

    第五領導要學會講話。我1984年到澳大利亞參加悉尼附近的伊麗莎白大橋奠基典禮，請他們州長來講話。他這么講的：女士們、先生們，今天是一個好日子，因為盼望已久的伊麗莎白大橋今天終于開工興建了。女士們、先生們，今天對銀行家來說，是一個可怕的日子，因為一大筆錢從今天開始要在這里花掉。謝謝各位！講完了。該講的都講了，花這么多錢，好事要辦好，很生動。咱們不少領導講話，照本宣科，外面刮著風，嗚嗚的聽不清。講話要按照倒金字塔去講。重要的先講，再講次重要的，再講次次重要的，最不重要的放到最后，按照重要性安排你的講話順序。

□艾豐（德州市委講師團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