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昨非
??? 蘆溝橋上炮聲響,日寇侵華民遭殃。
??? 敵后抗戰八年整,教育事業放紅光。
??? 我自1937年初開始在曹塘任小學教師,那時還在國民黨政府統治下,學校是舊型的。 300多個學生分6個年級,除“國語”、“常識”、“算學”外,教師還自設“三字經”、“百家姓”、“精華”、“尺牘”等課程。教師待遇完全由學生均攤供給,除“束修”外,每月還供給米、面、柴、火錢。教師除閉門教書外,村中若有婚喪嫁娶者要代為擇日、合婚、寫柬貼、寫對聯;有買賣土地者代為寫地契;有弟兄分家者代為寫分單;有出大殯者代為當禮相等。
??? 1938年,八路軍進了寧津,對全縣舊知識分子進行統戰教育,目的是“團結一致,進行抗日”。記得那次學習班是秋天,百十余名“大褂子隊”多數架著長煙袋,個個風度文質彬彬,說話出口成章。這些人多半是教師,還有少部分是知名人士。學習時間兩周左右,負責講課的都是身著軍服的八路軍首長。學習的中心內容是“動員一切力量為抗戰勝利而斗爭”著重闡明共產黨八路軍聯合各黨派、各階層、各界人士,不論貧富老幼,為了保衛家鄉,一致投入抗日洪流。通過這次會議使我深刻認識到“救亡圖存”的重大意義,奠定下“抗戰必勝”的堅強信念。后來,槍斃了偽縣長張柏榮,八路軍退出寧津,建立了游擊抗日縣、區、鄉各級政府,與敵人展開了尖銳復雜的拼死斗爭。同時,日寇在寧津大城小鎮也陸續安上了據點。
??? 起首任教目光淺,“明哲保身”只為錢。
??? 革命溶爐經陶冶,始識正確人生觀。
??? 1940年11月,大柳以北劃歸鬲津縣。這年秋天,縣文教科在鬲津河畔溝章寨召開全縣教師大會,整訓1個月。文教科長魏俊邁負責講“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科員付文彪負責講“新民主主義論”,楊學孔負責講“社會進化簡史”,李文通負責講“新文字”(漢語拼音)。通過一個來月的學習,使我深刻認識到教師教書不是為了掙錢,不是封建勢力的使用工具,文化教育事業是抗日偉業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從那以后,我再不想掙這掙那,為了“抗日救國”只吃國家的小米就很滿足了。
??? 自從這次鬲津教師大集訓后,環境逐漸惡化,日寇漢奸在各地燒殺搶掠日趨嚴重。記得可能是在大單莊一次戰役中,文教科長魏俊邁同志和科員李文通同志壯烈犧牲。當時,我聽到親密的首長和老戰友的噩耗,心中萬分悲痛,切齒痛恨日寇,決心化悲痛為力量。
??? 師生游擊學文化,與老百姓是一家。
??? 不講吃穿講革命,誓為恢復我中華。
??? 戰斗環境越惡劣,紅色教育越興旺。 1941年至1942年,鬲津縣辦起了抗日游擊高小,簡稱抗高,校長是共產黨員王汝靜女士。教師有羅張莊孫雨田、馬村王玉森和我。另外,還有一位炊事員,學生對象多些貧下中農抗日干部子弟和一部分孤兒。初立時兩班學生,后來轉簡為一班。當時沒有固定校址,游擊于鬲津兩岸抗日老根據地的廣大農村,無論是在樹林里,門洞里,村里村外,哪里方便就在哪里上課。由于日寇對根據地嚴密封鎖,學習用品極端缺乏,我們便自選教材,自制教具。課程主要有“時事政治”、“語文”、“算術”、“抗日歌曲”等。
??? 為了適應環境,師生穿著和農民一樣,衣帽都是破舊不堪。我經常背著祖父當年趕集用的一個破錢褡褳,內裝一套“辭源”,夜間便當枕頭。師生吃的和群眾一樣,頓頓是小米飯、老咸菜,完全實報實銷。我們三兩天一挪防,生活行動一律軍事化。進村號房后,學生輪流站崗放哨,每天給房東擔水掃院子,損壞東西照價賠償。若遇師生有病時,房東大爺大娘和村中干部便代為請醫生,親切照顧。回想起與群眾同甘共苦、親密無間的那種魚水之情實是終生難忘。后來,敵人在我縣修洪溝,筑崗樓,瘋狂掃蕩,加之師生無武裝,因此,上級決定抗高暫時停辦。
??? 1943年和1944年,我在大柳附近拔輻劉小學任教。這時,日偽大勢已去,由盛而衰。紅色革命教育日益發展,各種教學制度逐漸走上正規。
??? 1945年春,我縣大部據點已經拔掉,長官區政府定居長官。這時,區長趙子修同志調我們去長官新建附高。新招高小班五、六年級兩班,四年級一班為預備班,到期升入高小五年級,校址設北街舊“公所”內。上級沒有教育經費,全體師生完全靠自力更生,親自動手,房舍應拆的拆,應補的補。學校種地二三十畝,養了幾頭豬,收獲完全用于建校。當時沒有教材,師生自己刻板油印。這年教師待遇除吃糧外,曾一度發給鞋襪、毛巾、被面、煙葉等生活用品。總之,根據國家經濟情況逐步有些提高。
??? 全國人民日益盼望的抗戰勝利終于到來。“打走日本鬼,建設新中國”,根據黨的“七大”精神,培養建國新人的神圣任務又擺在我們面前。
??? 粗布褲褂雙臉鞋,延安精神未忘懷。
??? 生產自救辦學校,培養建國新人才。
??? 當年“抗高”及后來長官附高的頭兩三班學生絕大多數參加了革命工作,成長為“解放牌”、“建國牌”的區、縣級以上干部,挑起了領導社會主義建設的重擔,這是當年抗戰教育工作的光榮和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