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最盼望過年的就是我們這些小孩子了,過年不但有好吃的,還有新衣服穿。年漸近,年味濃:“二十七殺公雞,二十八把豬殺,二十九把油走,三十晚上坐一宿,初一早上扭一扭。”這是我小時候常聽到長輩們說的順口溜兒。
那時年味兒分兩種形式,一種是外邊的人來賣,如年畫、窗花等;一種是家人做各種好吃的,包括攤煎餅、攤米餅、撒年糕、蒸豆沙團子、烙年糕餅等。進了臘月二十左右,陸續就有殺豬、殺雞、做豆腐、炸油糕、炸丸子、炸油餅、走油的了。所謂的走油,就是把提前選好的幾塊肥瘦相間的豬肉煮熟,上了糖色后放起來,以備到時蒸碗肉或正月請客時用。至于三十晚上坐一宿,就是在除夕的晚上要熬夜,熬得越晚越好,但是沒有人有精力真正能熬一宿的。初一早上扭一扭自然是指拜年了。
大年三十兒的年夜飯家家戶戶都爭著搶著往前趕,說是誰家吃飯越早,財神爺就越愿意進誰家的門,誰家這一年就不會缺錢花。所以除夕那天,大概是下午一點左右,家家戶戶的鞭炮聲就會此起彼伏地響起來。那時放鞭炮只限于放上幾個“二踢腳”,家庭條件好些的,會買上一兩掛鞭。記得我們家一般是一掛鞭拆開了分三次放,大年三十的年夜飯前、初一的早飯前各放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是哥哥留著慢慢“解饞、過癮”用的。
待自家的鞭炮聲結束后,一家人圍坐在飯桌前,熱熱鬧鬧地開啟了吃年夜飯的模式。
飯后,大人們開始為大年初一早上吃餃子做準備,剁餡、和面、醒面、搟皮、包餃子。鄰里之間也會誰家先包完了,去幫助沒包完的包。而我們這些小孩子,則會找出家長們提前為我們準備好的新衣服穿上,抓兩把好吃的零食裝兜里,然后呼朋喚伴地去街上玩耍了。
大年初一早早起床,洗漱完畢后,早飯前給長輩們拜了年再吃飯。早飯后和姐妹們同行,一起去給親戚、鄰居們拜完。那時候近親拜年是晚輩男人或男孩進屋要先跪地給長輩叩頭,然后起來再作揖問好。而女人和女孩子們則是鞠躬問好。
都拜完年,就是人們最盼望的自由活動時間了。那時候的大人們會找上個太陽足實的地方,邊曬太陽邊聊天,天南地北無所不聊。而我們一群小孩子湊在一起,除了丟沙包、躲貓貓、跳房子、跳大繩、跳小繩、花式踢毽子外,還會玩自制風車比賽和溜冰比賽等游戲。
那時候沒有電,也沒有太多美食,好吃的零食僅限于一點炒花生、水果糖、榛子、瓜籽和母親用平時節省下來的錢買來的僅有的一點兒黑棗和大米花,但是我們那時卻很快樂。沒有電,自然也不會有電視、手機、電腦之類的可看,但小朋友之間卻多了很多戶外活動和結交純真友誼的機會;家人之間、鄰里之間也多了很多在一起聊天、相處的時間。現在想想,一家人或鄰里之間閑來無事,一堆人圍著火爐邊嗑瓜子、邊聊天的歲月靜好的時光,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付景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