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英

“冬吃蘿卜夏吃姜，不用醫生開藥方。”看到新上市的蘿卜，我不由就想起了母親的蘿卜菜。

小時候，我們家姊妹眾多，一家老小的吃飯成了母親的心事。到了種蘿卜的季節，她就把屋前屋后的空地都刨刨，撒上蘿卜籽。一場小雨過后，蘿卜苗很快就破土而出，沒過幾天，就成了綠油油的一片。

蘿卜在農村不是稀罕物，母親憑著一雙巧手，愣是把蘿卜做出了花樣。新鮮的蘿卜或炒或拌那都是家常的做法，母親善于創新。大米不夠吃，母親用一半米做成干飯，一半做成稀粥，這樣勻著吃省糧食。干力氣活吃稀飯不頂饑，母親就把蘿卜切成米粒大小的丁，和米飯攪在一塊蒸，蒸出來的米飯分不清哪是米飯，哪是蘿卜，還有一種特殊的香味，我們叫它“蘿卜飯”。

艱難的日子見不到肉腥，哥哥們會到小河塘捕魚，有時捕回來的小魚有限，母親就把蘿卜切成細絲和小魚一塊煎炒，然后加開水清燉，做成一鍋分量足、味道鮮的蘿卜魚湯。尤其是冬天，吃不完的蘿卜魚湯成了魚凍，吃到嘴里鮮爽極了，真是難得的美味。

新鮮的蘿卜不易保存，母親把它們洗凈之后，切成蘿卜條，在太陽地里晾曬，等蘿卜條表面的水分晾干后，放少許鹽、糖、香料，一起揉搓，擠壓出多余的水分后裝壇密封，一個星期之后，一壇酸脆爽口的腌蘿卜就可以直接上桌了。新鮮的蘿卜纓母親也不會浪費，把它們放進大缸里，加入水和食鹽，再用大石板壓在上面，腌制好的蘿卜纓我們稱它“酸菜”。

母親是個熱心腸，每每腌制好的蘿卜菜，她都要送給左鄰右舍嘗嘗，鄰居們都夸母親手藝好，她們說這么好吃的蘿卜為什么不拿出去賣呢？一語驚醒夢中人，母親真的把她的蘿卜腌菜擺到了街上，就這樣，母親的蘿卜菜在街上出了名……

樸實無華的蘿卜讓我們家走出了困境，母親的蘿卜經也讓我們懂得了勤勞的可貴。萬物蕭條的冬季，母親的蘿卜腌菜溫暖了整個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