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讀書法能事半功倍,而大師的讀書之法,更能給人以深刻啟悟。
梁啟超強調不動筆墨不讀書。他說:“若問讀書方法,我想向諸君上一個條陳:這方法是極陳舊的、極笨極麻煩的。然而實在是極必要的。什么方法呢?是抄錄或筆記。 ”他進而解釋說,大抵凡一個大學者平日用功,總是有無數小冊子或單紙片,讀書看見一段資料覺其有用者,即刻抄下。資料漸漸積得豐富,再用眼光整理分析它,便成一篇名著。這種工作,笨是笨極了,但真正做學問的人,總離不開這條路。
陳寅恪倡導為人治學當有“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他讀書時,習慣將自己的考證、注釋、心得,寫在書籍的書眉上。他的文章有獨特的風格,總是習慣于先引上若干條史料,然后再加上一段按語的做法。給人的感覺,文章更像是沒有經過加工的讀書札記。胡適在日記里這樣評價:“治史學,寅恪是今日最淵博、最有識見、最能用材料的人。 ”
朱自清主張通讀,強調讀的功夫。他推崇清人姚鼐“放聲疾讀,久之自悟”和曾國藩“非高聲朗讀則不能得其雄偉大概,非密詠恬吟則不能探其深遠之趣”的觀點。讀古文如此,讀白話文也是如此;詩詞需要吟誦,經典著作也需要反復熟讀。對此,他說:“經典給人知識,教給人怎樣做人,其中有許多語言的、歷史的、修養的課題,有許多注解,此外還有許多相關的考證,讀上百遍,也未必能夠處處貫通,教人多讀是有道理的。 ”
許多人說錢鐘書記憶力特強,過目不忘。實際情況是,錢鐘書不僅讀,還做筆記,所以他讀的書雖多,也不易遺忘。他做筆記的習慣,是在牛津大學圖書館“飽蠹樓”讀書時養成的。那里的圖書概不外借,書上也不準留下任何痕跡,學生們去讀書,只能攜帶筆記本和鉛筆,邊讀邊記。錢鐘書做一遍筆記的時間,大約是讀這本書的一倍。他覺得一本書讀第二遍,總會發現讀第一遍時會有很多疏忽。最精彩的句子,要讀幾遍之后才發現。
□杜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