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7月7日,日軍悍然發動盧溝橋事變,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德州軍民在中國共產黨的堅強領導下,同日本侵略者進行了英勇不屈、艱苦卓絕的斗爭,用熱血和生命譜寫了一幕幕可歌可泣的壯麗篇章,為全民族抗戰勝利作出了巨大貢獻。
今年是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70多年過去了,戰士們當年浴血奮戰的地方大都還在。為銘記歷史、緬懷先烈、珍視和平、警示未來,自即日起,本報與中共德州市委黨史研究室聯合推出“紀念抗戰勝利70周年大型報道——《尋訪抗戰遺跡》”,重溫德州抗戰歷史,重走德州抗戰烽火路。該版面每周兩期,敬請期待。
記者楊碩通訊員寧峰王如民攝影劉振興
“我清晰地記得那一天是農歷三月十五,敵人用皮鞭打,用開水燙,用煤油燒……面對敵人的刺刀與酷刑,不管男戰士還是女戰士都毫不畏懼,寧死不當俘虜……”70多年過去了,1942年武城“四·二九”鐵壁合圍慘案中的情景經常像電影一樣在90歲老人郭金聲的腦海中回放。
發生在1942年4月29日的武城“四·二九”反合圍戰役,是一次震驚中外、以少勝多、彪炳軍史的突圍戰。那一天,侵華日軍駐華北方面軍司令岡村寧次,指揮3萬多日偽軍,在3架飛機、30多輛裝甲車的掩護下,對包括我市武城在內的冀南抗日根據地進行“鐵壁合圍”大掃蕩,7000多抗日軍民被圍。經過殊死搏斗,八路軍冀南軍區部隊與武城人民最終勝利突圍。
一部分非戰斗部隊和地方機關人員多次突圍未成,被敵人殘忍殺害,史稱“四·二九”慘案。
武城“四·二九”反合圍戰役
九旬老人守護陵園四十余載
1942年,郭金聲16歲。
關于那年4月29日的記憶,猶如磐石般占據著老人的腦海一隅。如今已是90歲高齡的郭金聲,耳已背,但是一提到這段歷史,便會止不住地自說自話起來:4月29日下午5點左右,“ 日偽軍從四面八方匯聚于霍莊附近,把霍莊和何劉屯兩村作為重點,反復搜查隱藏在群眾家中的傷員和未突圍出去的干部、戰士,制造了駭人聽聞的‘霍莊慘案’……”
霍莊原屬武城縣,現位于河北省故城縣。冀南“四·二九”烈士陵園就建在了這個村的北部,這里掩埋著在“四·二九”反合圍戰役中犧牲的200多名烈士。
“這里是當年烈士們慘遭日偽軍殺害的地方。”當時沒有突圍出去的干部、傷病員和冀南軍區文工團的文藝工作者、冀南行署財政干校的學生及后勤人員被日偽軍集中到村北的一個大坑里殺害了。郭金聲的妹妹、86歲老人郭翠平也是當年“四·二九”慘案的見證者,她說,現在陵園的位置就在當年的大坑附近。
史料記載,日軍在霍莊共殘害了121名八路軍傷病員和近百名地方干部、學生和群眾。殘忍的日軍對少年兒童也不放過,其中12歲—15歲的少年兒童有18名被殺害。
5月初,雨后的陵園顯得格外莊嚴肅穆,似乎在向來人訴說著那段悲壯的歷史。
郭金聲的家就在陵園的旁邊,年幼時的他目睹了“四·二九”慘案的發生,成年后的他一直守護陵園,一守便是幾十年。那條往返于家和烈士陵園的路,他每天要走上幾趟,只要一閑下來,他總會到烈士陵園內轉上一圈。這樣的日子,算起來已經有四五十年了。
郭金聲目睹了慘案的發生,對為國捐軀的烈士充滿著深深的敬意,這也是他多年來堅持守陵園的重要原因。如今,由于年事已高,他把守護陵園的重任交給了兒子郭立田,并表示會一代代傳承下去。
運河隔開行政區劃卻隔不斷牽掛
從現在的武城縣城到故城縣霍莊,約60華里。而霍莊所在的建國鎮與武城老城鎮僅是一河之隔。河東是武城老城,河西便是建國鎮。
武城運河大橋把建國鎮與武城老城鎮連為一體,名吃郭莊煊餅在建國鎮和武城老城鎮隨處可見。
1958年,霍莊還隸屬于武城縣,中共武城縣委、武城縣人民政府修建了冀南“四·二九”烈士陵園,把散葬在各處的“四·二九”烈士集中埋葬。1964年,行政區劃調整,以大運河為界,霍莊劃歸河北省故城縣。1986年11月至1987年4月,河北省人民政府、衡水地區行署、故城縣人民政府主持重修陵園。
陵園內建有烈士墓、紀念碑、紀念堂、資助碑和英雄雕像。紀念碑上還刻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徐向前、宋任窮、王任重、陳再道、劉志堅的題詞。
陵園北面安葬的164座烈士墓,有一個統一的名字,即“烈士墓”;陵園內還有一座“四十九位烈士墓”,是指49位烈士合葬在一起。
行政區劃的變更并不能阻斷武城人民對烈士的懷念和祭奠。
武城縣作家協會副主席時云山回憶說,他在1976年上高中時,學校曾組織學生清明節到霍莊烈士陵園掃墓。后來在研究地方文化的過程中,他曾多次到陵園表達哀思之情。
武城縣黨史史志辦公室主任侯志剛介紹,冀南“四·二九”烈士陵園如今已成為武城縣、故城縣的愛國主義教育基地,清明節或4月29日當天,武城縣、故城縣會組織各界人士到陵園掃墓,祭奠在“四·二九”反合圍戰役中犧牲的英烈們。
烈士遺志不能丟
那場震驚中外的突圍之戰已過去70多年,如今的霍莊村民也和周圍其他村莊一樣平靜地生活著,但那段記憶卻深深刻在了郭翠平等歷史見證者的記憶中。“戰士們尤其是女戰士們臨危不懼,不顧敵人威逼利誘,英勇就義的場面經常出現在我腦海中。”郭翠平老人回憶,當時她父親還成功掩護了一名戰士脫險。“那名戰士二三十歲的年紀,他換上了父親的衣服,在我家喂牲口的草垛里藏了一個多鐘頭。我記得特別清楚的是,當時戰士挎著槍,我父親說‘我替你把槍藏起來’,戰士不讓,說‘我在槍在,死也不能扔’。”“4月29日是日本的天長節,日軍原準備5月1日行動,當得知我軍已有察覺后,就提前2天行動。”時云山說,當年霍莊村的村民竭盡全力掩護營救八路軍干部戰士。有的婦女把懷中的嬰兒交給戰士扮成夫妻;有的大爺、大娘把戰士當成兒女;有的把我們的同志藏在柴禾堆里、地窖里。當時的霍莊只有60多戶人家,卻掩護了50多名干部、戰士、傷病員,在日軍的合圍圈里,有數百名干部戰士在群眾的掩護下,得以安全脫險。
雖然現在那段歷史的親歷者、見證者多已不在人世,但是歷史留下來的紅色文化資源,我們要大力挖掘和保護。
2012年,武城縣委組織部、黨史史志辦公室、民政局合編了一部《紅色豐碑》,記錄了武城縣黨組織從無到有,不斷發展壯大的歷程,并收錄了曾在武城戰斗、工作過的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者的回憶錄和烈士英名錄。“四·二九”這一重大歷史事件在書中用多篇文章記述。“先烈們英勇的革命事跡,堅定的革命理想信念,無私的奉獻精神是留給我們后人寶貴的精神財富,也是我們在新常態下推動社會發展前進的強大精神力量。烈士遺志不能丟,新時期我們必須要繼承先輩革命傳統,大力弘揚紅色文化。”侯志剛說。(感謝武城縣黨史史志辦公室對此次采訪的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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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壁合圍”即“隱蔽企圖,突然合擊”的戰術。日軍“掃蕩”之前將兵力隱蔽集結在距離“掃蕩”目標前沿50華里以外的地域,然后同時從四面八方連夜奔襲,突然合圍,改變過去的“分路合擊”。1942年5月2日,《解放日報》報道,“鐵壁合圍”是敵人的一種新戰術,要求軍民加強情報工作,認真研究敵人新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