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西省委書記強衛的一個講話,刊登在7月22日的《人民日報》上。在講話中,強衛批評了幾種“十分錯誤”的認識,其中之一是有的官員 “覺得現在要求嚴了,當干部不自在,感嘆什么 ‘為官不易’、‘官不聊生’,進而 ‘為官不為’,當‘好好先生’。 ”
??? 在古代的中國社會,見得多、聽得多的是民不聊生,“官不聊生”的說法似乎未曾有過。這當然不是無緣由的,在官本位的社會里,怎么可能會發生所謂“官不聊生”的事情呢?前些年,人們對“官不聊生”之說也少有耳聞,只是近一兩年間,這個詞才仿佛成了一個“熟語”。
??? 無論從何種語義上來說,官員感嘆“官不聊生”都是“十分錯誤的”。如果“官不聊生”指的是官員生活困難,那么這顯然不是事實。如今,城里有不少生活困難的職工,農村有不少生活困難的群眾,但人們見過城鄉有幾個生活困難的官員?官員群體的正當收入水平,大抵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如果“官不聊生”指的是官員感到束縛日緊,不能像從前那樣大手大腳花公款、隨心所欲用公權,那么倒是事實;但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使權力回歸為民眾服務的本色,有什么不對呢?若因此便感到不能“聊生”了,顯然也是錯誤的。
??? 之所以出現“官不聊生”的聲音,自然與近年來強力推行一系列針對官員的改革有關,我們從這種“十分錯誤”的認識中,的確能感受到一些官員對改革的不適應。這當然是一種反彈,但這種反彈更多是基于情緒而非理性、基于個人利益而非整體利益。有人就對此反唇相譏,說既然是“官不聊生”了,何不辭官去從事可以聊生的職業呢?這反問很有力,有的人做了十幾年、幾十年的官,要他去干別的還真未必干得了。既然如此,那么就好好做官,別唱“官不聊生”的調調來撒嬌。別的人都可以撒撒嬌,唯獨官員不能。
??? 現在的一些官員既沒上過山下過鄉,也沒扛過槍打過仗,身上沾染了“驕”、“嬌”之氣的不少。手中有權力時是既“驕”且“嬌”,改革改到自己頭上時則似乎只有“嬌”了,有的說“官不聊生”,有的打算要“辭職”,只是到今天也沒見到幾個真辭職的,仍是在以官聊生。如果做了官就可以高人一頭,就可以花天酒地,就可以日進斗金,就可以雞犬升天,就可以雁過拔毛,就可以胡作非為,就可以不知人間冷暖,則是任何健全的社會都不能容忍的。
??? 權力一旦逾越制度規范而又沒有及時糾正,就很容易積非成是,把濫用權力的現實看成是理所當然的結果,仿佛“從來便如此”。官員違反制度獲取非正當收入是這樣,官員違反制度配備專車、專職秘書是這樣,官員違反制度走向腐化墮落也是這樣。如今來一個“撥亂反正”,就難免發生“官不聊生”的不適。倘若改革真的使個別官員“不聊生”,那也是可預期的改革成本,范仲淹早有名言在先:“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 ”
??? □滕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