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寒雪

天氣轉涼，周末在家收拾夏天的衣服時，在衣櫥深處看見一件淺藍色的毛衣，領口已經豁開，不少線頭露出來，我滿心疑惑，這么破舊的衣服怎么還會留著呢？于是，我拿著毛衣走到客廳，問正在澆花的母親：“這件毛衣有些年頭了吧，都已經破了，怎么還保留著??？”

母親接過毛衣，用手輕輕撫摸，眼睛濕潤起來。她拉著我的手，示意我坐在她身邊，娓娓道來關于毛衣的故事，那是關于我外婆的故事，聽著媽媽的“絮叨”我也思緒萬千。

記憶中，外婆總是戴著一副老花眼鏡，傾斜著身子織著毛衣，我在一旁玩著毛衣球，不亦樂乎。外婆的手非常巧，她織的毛衣會勾上我的名字，還會織上各式的圖案，讓我愛不釋手。我纏著外婆，讓她給我織圍脖、帽子、手套……外婆對我有求必應，總是瞇著眼樂呵呵地答應。那時候，我常常問外婆：“天上的云好漂亮呀，你能不能也織在毛衣上呀？”“外婆，我想要彩虹色的毛衣，你也可以織一件嗎？”也許當時的我并不是想要毛衣，只是看見那些云啊彩虹啊，就滿心歡喜，總想要通過某種方式留住它們。

只是隨著我年齡的增長，商場里各色好看的衣服迷人眼，我漸漸就不穿外婆織的毛衣了。雖然每年都會收到外婆寄過來的毛衣，但我卻置之不理。母親只好一件一件地疊好，放在衣櫥中。那一件淺藍色的毛衣，是外婆為我織的最后一件毛衣，她在上面繡字：愿寶貝一直健康、快樂！外婆將她的愛織在了毛衣里，那是無法言說的愛，是我這輩子都不能忘卻的深情。

如今的外婆，在養老院中頤養天年，她眼也花了，手也笨拙了，再也不能為我織毛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