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去愈知學不足，春來彌覺物增妍。”凌煥忠認為，人的身體雖年老不比新生，但精氣神卻可更加昂揚向上。作為國家一級美術師，凌煥忠一生寄情于筆墨丹青，花甲之年又有幸結交了杏林名家孫朝宗，二人以書畫養心，以岐黃養身，老有所樂亦有所學。

2019年孫朝宗先生的離世令凌煥忠至今悲痛，他說，“孫老先生帶給我的中醫知識與樂趣是千金不換的寶藏，人至暮年還能結交良師益友，實在是萬分幸運。”

各有所長彼此分享獲益良多

孫朝宗是德州孫氏中醫世家第四代傳人，畢業于山東中醫學院中醫專業，先后在德州市多家醫院任職。一生從醫60余年，他幫助過無數患者，培養了幾代中醫人才。2010年，73歲的孫朝宗想完成長久以來“學習國畫”的愿望，便經人介紹結識了比自己小11歲的凌煥忠。

凌煥忠擅長畫牡丹，而孫朝宗恰巧對國畫小寫意牡丹的畫法很感興趣。那時，凌煥忠在解放北路文化市場開了家凌云軒書畫院，離孫朝宗的家一街之隔，兩人便互稱對方為“老師”，實則更是朋友。

“孫先生學識淵博，尤其對中醫研究頗深，為人謙虛，待人彬彬有禮，沒有一點老專家的架子。”凌煥忠告訴記者，在學習繪畫牡丹時，孫朝宗態度一絲不茍，從一竅不通到會運用毛筆在生宣上點花瓣，勾葉筋，畫枝干，題款，一氣呵成。從構圖及用筆用色上，一點就過。“七十多歲的孫先生能放下老中醫專家的架子，甘當小學生的態度使我很敬佩。”凌煥忠說。

學畫之余，孫朝宗也向凌煥忠傳授了不少中醫知識和技巧。由于長期低頭畫畫、寫字，凌煥忠時常頸椎痛，孫朝宗教他用雙手大拇指外側，從頭頂后頭至脖子以上，尋著左右二條大督脈，上下來回按壓、摩擦，直至發熱，每次10分鐘，每天2次。他至今天天堅持做，起到了很好的療效。

因從小習畫，凌煥忠眼睛年輕時近視，老年又有眼花癥狀，孫朝宗叮囑他每天做眼睛保健操2次，在睛明，承泣，攢竹，瞳子髎等穴位來回做按摩，每次15分鐘。如今視力保持在0.8至0.9左右，看東西前所未有地清明。

中醫、國畫相通之處見傳承

教學相長，學驗俱豐。孫朝宗一生為中醫學院代培學生30余名，收納弟子10余人，帶教研究生2名，并將自己的三個兒子也培養成為醫學領域的精英。他對奇經八脈理論的臨床應用有深究，著有《孫魯川醫案》，《經方方法論》，《經方臨證錄》，《醫林典故》，《孫朝宗臨證試效方》，《奇經八脈證治發揮》，《古今奇經驗案選編》等，發表學術論文20余篇。

凌煥忠回憶，孫朝宗常向他說，“中醫是一個偉大的寶庫，一個值得我們炎黃子孫驕傲一生的國粹，她博大精深，趣味無窮。在我這個年紀，仍需不停攻讀歷代名醫名著，哪怕有一絲新的見解和體會，都要及時與同道交流，共同提高，發揚光大。”

兩人在探討技藝的過程中發現，中醫與國畫有許多相通之處。如《易經》里講“立象以盡意”，中國傳統繪畫歷來重視立意問題，這一點跟中醫很像。中醫通過望聞問切，搜集到病人資料，形成病理意象。比如肝氣郁結，肺氣虛，腎精虛等，這是據象而得意。中醫開方，要有個組方的意向，叫作方意。再根據方意，選擇不同的藥物組合，并有君臣佐使的合理分工，來貫徹組方意圖。針灸也一樣，原則與方劑配方一樣，需選取不同的經，或是不同的穴位配合治療。

再者，繪畫講究筆以達氣，墨以生韻。醫學，則是針以貫氣，藥以生效。運筆與運針都講究全神貫注，以神馭氣，以氣馭指、臂、肩、背、腰。

老來學醫探尋健康快樂之方

“或許正是幾十年的中醫技藝積累，使得孫先生學起繪畫來得心應手。”凌煥忠笑著說。他告訴記者，所謂“活到老學到老”，人年輕時學習為的是發展智力，掌握謀生本領，為美好人生做好鋪墊。而老年時學習，則是尋找快樂之術，學習延年益壽之方，讓我們活得更自在、更健康。

如今，凌煥忠日常特別注意收集各種中醫養生保健知識，查找中醫藥典，并運用到自己養生保健之中。他會根據季節、節氣調整自己的飲食起居，如“春夏養陽”，在夏天少食羊肉、海鮮等發性及高熱量油膩食物，多吃清淡的綠葉蔬菜、新鮮水果，適量進食魚肉、鴨肉等，通過飲食清理冬季所郁積的內熱。

他告訴記者，自己常有口干癥狀，但喝水也不解渴。他便根據書上的方法，用口含溫水，徐徐咽下，或含蘿卜、梨、藕切成的片，達到滋陰清熱的作用。

與孫朝宗的結識，讓凌煥忠發現了中醫里的藝術美。同樣是牡丹，陰晴、早晚不同牡丹呈現的姿態不同，在他的眼中，每一朵牡丹都不同，為了將其畫好，他常年觀察花的特性，掌握花的生長規律。“下筆時筆觸不同，花兒傳達出的意境和形態也大不相同。”他認為，這與中醫遵循的辨證論治殊途同歸，這就是中華文化的一脈相承。德州晚報全媒體記者 劉暢 攝影 李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