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琦
記憶里,再清苦的日子,母親也能過成花。
30年前,熬米湯粘鍋底了,母親在灶下再加把小火,粘在鍋底的米飯干了,就翹起來了,輕輕取下,小心切成片,撒些鹽巴花椒粉,又香又脆的,很好吃。多年后拿起鍋巴,才知道節儉的母親早已給我們做出了無任何添加劑的綠色食品。
母親更是菜盡其用,將一根蔥用完了,她會把蔥胡子洗干凈,晾曬著,家里誰受涼,有了寒氣,用蔥胡子煮水,喝了就可以驅寒。大蒜要是出芽了,沒事,干脆養成蒜苗吃。母親廚藝可是了得,肉包子的樣子包得和外面早餐店一模一樣,味道也好得無比,各種家鄉菜更不在話下了。從小家里條件一般,但我們姐妹幾個都被母親養得白白胖胖的,到現在我從不覺得外面哪里有美食吃,但過一段時間不回家,就會想念母親做的那些拿手好菜。
母親幾乎沒有買過花盆,養的花花草草卻擺滿了陽臺,有些破損的舊洋瓷盆搪瓷盆,各種塑料小桶油漆桶,甚至泡沫箱子,都被母親用來養花種草,陽臺上長滿了花花草草,人說話大點聲都怕驚擾了它們。
母親喜歡收拾家,她常說窮不要緊,得會打算。她的巧手,常常化腐朽為神奇,花花綠綠的毛衣毛褲穿舊了,母親拆了后也會勾出色彩明麗圖案漂亮的毛線毯子、拖鞋。以前方便面還是稀罕的食品,母親突發奇想,收集了很多方便面袋子,剪開,洗干凈,然后剪成一條一條的花兒,串成了好看的簾子。大小雪碧飲料瓶,她也能剪成開著花的花瓶,建筑工地用過的小轱轆,母親鉤個套,就是個小坐凳。
母親過日子,好像很少有扔的東西,她老說,東西用對了地方,都是寶。
母親把日子過成了花,我們也就都生活在了芬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