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廷頒賜官員的“賞戴藍翎”匾額
滋甫公書寫的“通德號”牌匾(復制品)
泰安櫻桃園景區滋甫公書寫的碑碣
時世多艱 文醫濟世
晚清時期,朝廷外憂內患,危機重重。加之國力衰竭,仕途擁塞,仕路異常艱難。許多考取功名者,往往終老都在“候補”,得不到實職。
滋甫公李潤深考取拔貢,少年得志,同時代人罕有其匹,雖很受時人重視,可也難以一時獲得官職,最初只得到了一個“候選訓導”的虛銜。后來,大概由于“小拔貢”聲名遠播之故,他成了直隸總督李鴻章的僚屬,職位是“賞戴藍翎直隸州用候選知縣”,大約是一個正七品官。 (清代,直隸州直屬于布政司,次于省,相當于府而比府略低,其下轄縣。類似于現在的地級市。直隸州首長知州,官階為正五品。 )從職位名稱上看,他當時被任用過,做過一些事務,而且受到重視,被朝廷“賞戴藍翎”。至于其中具體情形,今天已不得而知。
清朝滅亡時,滋甫公已46歲。他決意不仕,回歸故里,行醫濟世。由于祖上世代行醫,家學淵深,滋甫公也是一名杏林高手。經過多年辛勤的操持,到晚年,他先后在平原境內開了幾家藥堂。經其妙手救治、起死回生者,不計其數。
滋甫公為人寬厚仁愛、矜苦憐貧,有著極高的道德修養。無論面對貴賤貧富之人,均待之以禮。外出行醫,從不坐轎。如病人家有能力提供騾馬車,則乘車;而遇到病人家道貧寒、無力提供交通工具者,則騎一頭毛驢前往,盡量不給病人家增添麻煩。到病人家村口時,一定堅持步行進村,以示對父老鄉親的恭敬。他治病行醫,不擇貴賤貧富,即使對方家徒四壁、無力支付醫藥費,也免費給予全力診治,總以救人為要。因其仁心妙手,活人甚眾,甚為鄉親們敬重,聲名遠播。
滋甫公精通文史、書畫、篆刻、中醫學,尤擅書法(據老人們講,歷來李氏家族男女老少均擅書法,時號“李氏無拙筆”)。行醫之余,他經常應邀為人撰文章、寫碑志、作書法。同時,與京城、省城的許多社會名流都有交往,經常書信往來。清末民初,平原縣境內的許多碑刻、銘文,多出自其手筆。因其書法好,當時周圍數縣的書法愛好者,都慕名來到平原縣城,到滋甫公撰寫的碑上拓片、臨摹。惜乎百年來,經過長期戰亂、運動,這些珍貴碑刻目前存世者已非常稀少。
目前,在泰山的櫻桃園景區,存有滋甫公于光緒二十四年(1898)題寫的一塊名為“鑒我泉”的碑碣(滋甫公寫此碑,時年31歲。此碑原在櫻桃園林區魯家別墅“鑒我泉”泉池北側墻上)。如今此碑已被泰安作為珍貴文物保護起來。
1901年秋,滋甫公應平原縣好友任今俊之邀,為其弟任金棟(時年17歲)書寫了一塊牌匾——“通德號”。(任氏家族亦平原望族,明清兩代聲名顯赫。該家族后來出了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國學大師任繼愈。任今俊系蒙陰縣教諭,是任今棟和任繼愈的爺爺任今杰的親大哥。老李家和任氏家族有世交之誼。)后“通德號”開張營業,從事醬菜、釀造業。任氏苦心經營“通德號”,歷經坎坷,解放后曾一度停業。到了上世紀末,其后人、第四代傳人任萬平光大祖業,使“通德號”獲得新生,獲得“中華百年老字號”殊榮。由于年代久遠,滋甫公當年題寫的木匾已有些風化。 “通德號”經理任萬平經過努力,將此牌匾重新翻刻,使滋甫公的書法得以保留下來。
滋甫公李潤深一生曾寫過大量書法作品。因書法甚佳,當時人們就以得其只字片紙為榮。惜乎“文革”中,其大量著作、書法被付之一炬,蕩然無存。(據家中老人生前講述:老李家曾被若干次抄家。文革抄家時,家中所有字畫都不敢留,只能被迫燒掉,僅燒字畫就蒸熟了一鍋饅頭!其中,不乏李鴻章、張之洞等晚清名流的書法真跡。所抄走的金、玉的各種印章,整整一大笸籮。滋甫公與外界的往來書信,被裝了好幾麻袋,倒在院子里堆成“小山”,一把火燒掉了。至于祖上世代流傳下來的大量珍貴器物,如堂屋中一對高大的青花瓷瓶、雕刻精美的紫檀七扇屏,等等,悉數在劫難逃,或砸爛,或毀壞,或不知去向。 )前些年,筆者聽說,平原當地蘇集鄉有人藏有滋甫公寫于黃綾上的一幅書法真跡,其家視為至寶,秘不示人。
因“文革”之故,滋甫公生前所寫的大量精美文章、書法,后人已永遠無法見到了。 “文革”之禍,不但給作為書香門第的老李家以毀滅性的打擊,也給民族的歷史文化造成了不可估量、無可挽回的巨大損失。(待續)
□孫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