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鳳華

今年，母親離開我們5年了。每一天，我都在想念母親，想念那些有母親陪伴的難忘的日夜。

母親是一位教師，白天去學校上課，只有早晨和晚上才有時間干家務。母親心靈手巧，紡線、織布、繡花、做衣服、做鞋，樣樣拿手。無論春夏秋冬，母親早起晚睡，操持著一大家人的吃喝穿戴。

小時候，在我怎么也睡不夠的那些夜晚，母親卻總是“失眠”。冬天的夜很長，當我們鉆進溫暖的被窩睡覺后，母親坐在我們身邊，在煤油燈的黃色火苗兒下，母親搖著紡車，紡車“嚶嚶嗡嗡”地旋轉，那瘦瘦長長的棉花團兒把冬天的夜晚拉長，把我們打著鼾聲的夜纏繞進長長的棉花線里，把我們的夢搖暖、搖香、搖甜。迷迷糊糊中，母親給我們往上拉拉被子、掖掖被角兒。暗黃的燈光把母親的影子映在墻上，那是我心中最美最溫馨的剪影。

早晨我們還在貪戀溫暖的被窩，早起的母親用鐵夾子夾出爐膛里燒透了的煤球兒，換上新煤球兒，先燒上一壺水，然后開始織布，或是踩著縫紉機為我們做衣服。我躺在被窩里，朦朧中，聽著織布梭來回穿梭的聲音或者腳踩縫紉機踏板的聲音，遲遲不肯鉆出溫暖的被窩。母親燒好水，爐膛里的火苗兒竄得老高，母親用胳膊抻著我們的棉衣，架在火上烤，烤熱乎了趕緊遞給我們，這樣我們才有勇氣起床。

全憑母親的一雙手，使我們姐弟四人一年四季的單衣、棉衣、單鞋、棉鞋，穿得干凈整潔。

一年年過去了，時光侵蝕了母親的眼睛，歲月染白了母親的黑發。

五年前，69歲的母親因心臟病突然離開了我們。母親含辛茹苦把我們養大，我對母親來不及盡孝、來不及陪伴，母女深情就被生生割裂，這種遺憾成了我心中永遠無法彌補的痛。

夜深人靜，我的思念瘋長。只有在夜里，在恍惚的夢里，我才能見到母親，可每當我醒來，母親不見了，夢碎了，淚水肆虐，濕了枕巾。在一個個失眠的夜里，我想著母親陪我成長的那些清貧卻幸福的歲月，想著母親溫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