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育蒙

說起高考，我不算成功者。

第一年高考失利以后，我背上行囊南下深圳打工，在一家工廠噴油漆。工作了一個多月，父親打來電話，問我想清楚沒有是否復讀？差不多同一時間，高三的班主任也打來電話勸我返校復讀。因為家里條件不好，我還是非常猶豫。倒是父親一再堅持要我上學，拗不過父親，我辭掉了工作還是回學校復讀。這其中一個最現實的動力是，班主任電話里和我說，已經向學校申請給我減免了費用。而我自己，也并不甘心就這樣被“趕”進了城市。

因為經歷了第一次的失敗，那一年的復讀時光，我學習更加認真，也懂得適當調整自己，成績也一直穩定在年級前列。時間匆匆而過，轉眼又到了高考季，因為是復讀高考，總體感覺比第一次穩當得多。不過因為是第二次高考，其實面臨的壓力比第一次更大。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高考的前一天，居然在送考的人群里發現了父親。遠遠看上去，父親黑了很多，瘦了很多。父親在考場外面租了個便宜的小旅館，為了讓我吃好，還特意從家里帶了電飯鍋，把從家里炒好的菜重新蒸熱后讓我吃。雖然高考期間學校食堂的伙食比較好，但還是家里的飯菜更香。我知道，父親是在用這樣的方式，傳遞著家人對我的支持。

第二天早上，父親送我到考場門口。他的話不多，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了句“放寬心態”。其實第一年高考更多的是敗在了心態上。我看了看父親，他的眼神里充滿了信任和希望，走進考場，我的心平靜了很多，父親的期許，于我而言更是一種力量。

每一堂考試出來和下一堂進考場前，我都能在人群中發現父親。他依舊會輕輕地拍拍我的肩膀，那一拍，我覺得有無比的力量。

其實在我的印象里，父親性格是比較孤僻的，生活的壓力全落在他身上，他很少有情緒的表達。也正是這次高考，讓我感到少有的父親的溫情。前前后后共三天，高考很快結束。雖然考得不是特別好，但我終究還是沒有辜負父母的期望。

如今，多年過去了，我已經在城市立足，但我依然記得，高考那年，父親拍拍我的肩膀。雖然我知道有些路只能一個人走，但背后，依舊會有最可依靠的力量。